【資料圖】
......(節選)
山道上,我們遇見七旬老翁挖筍充饑。老人形單影只,走路顫顫巍巍。老人把別在腰間的生銹鐮刀拿出來,用干瘦如柴的手臂盡力挖筍。蘇軾見狀疾步走上前詢問:“老人家您這么大歲數了還上山挖筍,是家里有何難處嗎?”“世道如此,沒有辦法。我本想著采竹筍充饑,料想竹筍應當是鮮甜的,可惜……”老者沒有說完,已然泣不成聲。蘇軾長嘆,贈他碎銀后,望著老人佝僂的背影喃喃道:“我這碎銀保得住今日,未必能保住明日飽暖;保得了一人,保不了天下人啊!”
“老翁七十自腰鐮,慚愧春山筍蕨甜。豈是聞《韶》解忘味,邇來三月食無鹽?!彼磁d吟出的詩句,道盡了民間疾苦。這些見證,都成了他的詩材,也成了日后“謗訕朝政”的罪證。
雖然我早自穿越那天起便告知他前路艱難、結局兇險,他卻從容如初:“使某不言,誰當言者?”明月破云而出,月下的樹影不再朦朧。透過樹枝的斑駁,銀白如流沙般的月色灑在他的肩頭。月光下,他的身影孤單卻挺拔。
漸漸地,我懂了。為何《定風波》里的蘇軾毫不在意那場瓢潑而至的大雨,反而為吳中那場連綿細雨而愁悶。那是因為不同身份造就了不同的蘇軾。作為個體的蘇軾,他有著曠達超脫的胸襟,并不在乎風雨天晴,故而“竹杖芒鞋輕勝馬,誰怕”;而身處高位的蘇軾,他關心黎民蒼生,牽掛百姓苦樂,故而借詩歌“龔黃滿朝人更苦,不如卻作河伯婦”嘲諷官吏逼民投河自盡,表達對百姓的同情。所以《定風波》中“一蓑煙雨任平生”的灑脫,與《吳中田婦嘆》里“忍見黃穗臥青泥”的憂思,它本是一體。如同天上的那輪明月,有時清輝漫灑,有時隱入云層,卻始終高懸天際,靜靜照看著這人間的悲歡。
夢醒時分,推窗見月,恰如千年前他望見的那一輪?;蛟S歷史如浪濤般滾滾而逝,但“明月千秋共此心”。真正穿越時空的,不是奇緣,而是那一顆無論在什么時代,都為民跳動、不計利害的赤子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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